对话二

    这样的情绪一直在他们之间蔓延,他们的动摇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三日月宗近明白,如果不是长久以来对他的信任在发挥作用,恐怕在审神者被带回来的瞬间,他们就会集体倒戈,痛哭着忏悔,做回审神者最忠诚、甚至因为愧疚而远比从前忠诚的付丧神。

    他按下了同伴们,也按下了自己内心那个声音。

    还不够,他们已经被骗过太多次了,早已失去了最后的输一次的成本,即使再像真的,只要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都要坚持,不论有多么想忏悔,想抱住他,想全心全意做他的刀,也不能投降。

    ——但这比凌辱审神者更难。

    那是把忠诚、爱、正义……这些组成他们灵格的核心全都泯灭掉才能做到的事情。

    从很久以前,三日月宗近知道这个时刻会到来,这是应该归属他、也只有他能做的事情,是他作为天下五剑被时之政府赠送给这个本丸的审神者时就注定的使命和责任。

    于是在暗堕之初,他就把对主人的所有善意都交给了暗堕的力量,任由他们被黑焰吞噬。

    他等待着,那个被暗焰完全吞噬掉的自己,会是保护这个这个本丸的付丧神们最后的壁垒,等待着斩杀完全堕落的审神者,或者……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这座本丸不再需要他的时候,斩杀自己。

    唯一意外的事情是,那些被抛弃和泯灭的善,至今还未被吞噬殆尽。

    不停地看着审神者,一开始是为了防备和观察,当意识到了危险的时候,视线已经被牢牢吸引着,一瞬也无法移开。

    隐忍的、羞耻的、崩溃的、无助的、明明只要多退一步就会崩溃,但总能顽强的、坚韧地回到他们面前……那些恼人的,无用的感情上一秒刚被吞了个干净,下一秒,就再次生出,比从前更来势汹汹,即使他已经可以放任了暗堕的生长也无济于事。

    方才听着通讯器里传出来的声音,他的意识飘在身体之外。

    ——这个只存在理论里的解法,竟然真的被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生生用痛苦和屈辱趟出了一条血路。

    那些光辉的、温暖的、炽热的、被他舍弃了的感情在以前所未有的可怕规模瞬间爆发出来,暗堕的力量根本无法遏制,反复冲击着他刻意封锁的防线,试图冲破他坚持至今的意义。

    三日月宗近在一瞬的犹豫之后,选择了把属于“同伴”的部分也让出去,作为负面抑制力增长的养料。

    再也没办法回头了,他早已见识过自己对审神者的爱被扭曲后的样子。他是残忍的,嗜虐的,会刻意地说最伤人、最羞辱的话,会把自己的主人按在同伴的神龛前强奸,会因为审神者肠道被顶开的抽搐而硬得发疼,会因为他被轮奸到失禁而愉悦……

    ……到现在这一步,也没有必要顾及退路了。不如说,还会觉得“可以回头”,太软弱了,从一开始就应该摒弃这样的想法。

    这次过后,就该结束了,这是他最后的任务了。

    审神者在求他了。

    他仍旧弄不出来那团织物,情欲烧得他全身都带上了粉色,眼角有了生理性的泪水,手在发抖,支撑着身体的双腿也在抖,明明在战场上即使面对强大的一血枪也稳得像无风的湖面,此时却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瘫软下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