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死了。
死在了李执的怀里。
沈晚棠觉得她该死。
因着她，竹湘的身体废了。
因着她，裴家最后的香火断了。
只是沈晚棠至死都想不明白李执为什么会来救她……他不该是厌极了她么？
都说齐王世子李执是个疯子。
可沈晚棠看着他那双猩红的眸子，心想，他不仅是疯子，还是傻子。
她必死无疑，李执实在没有必要为她挡下第二箭，白白受伤。
李执颈侧被箭划开的伤口，很深，可他像是没知觉一样，任由血液流进了衣襟，和他墨色衣服融为一体。
沈晚棠想抬手帮他捂着，可向上抬起食指就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胸前的血像是流尽了一样，只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冷。
沈晚棠那么怕冷的一个人，最后一刻心里想的仅仅是：又欠了他，可怎么才能还得清啊。
李执看着怀里彻底闭上眼睛的人，双眸充血，抱着沈晚棠的胳膊都在抖。
“主子，”暗卫出现在他身后，“这些人怎么处置？”
“杀。”隔了许久，李执才像是找回了声音，他把沈晚棠抱在怀里，站起身，嗓音嘶哑，“一个不留。”
“是。”
——
“不要！”沈晚棠从噩梦中醒来，她又一次梦见了李执站在她面前为她挡箭的情形，只是这次不是一支，而是几百上千支，似是要把他万箭穿心。
沈晚棠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额前全是冷汗。
“小姐，可又让噩梦魇着了？”守在床边伺候的竹湘连忙掀开帷幔，看见沈晚棠的模样，忙拿手帕轻拭她额前的冷汗，担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赶明再请个大夫好好给小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