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皇子云寰往外祖家一趟,竟带来个惊天大事,震惊朝堂内外。前年黄河水春涨,有决堤之患,景安帝拨下钱粮令黄河沿堤各府衙加固各沿岸堤坝,孰料钱粮还未往下拨时,毫州府竟被淹了,时任知府李铁生也在水患中身亡。如今却知毫州水患竟是有人蓄意炸开堤坝,令高涨黄河水淹了这一府之地。

    李知府身前师爷是李知府发小,念及李知府之恩,便一直为着这事奔波,只他人微力薄,几次处于生死边缘,正巧碰上到外祖家的三皇子云寰,就费尽心力引了三皇子出来,将李知府身前留下的铁证交与三皇子云寰手里,为避免事情声张出云,他当晚便自尽于破庙。

    景安帝脸色极为难看地到了静安宫,见王皇后素衣灰服而来,就将奏折扔在王皇后面前,“王家好大的气派,一个卑贱的外室子,竟然还能给李知府做女婿?”

    王皇后不敢捡那奏折,情知事情坏在兄长那位心肝身上,她虽为皇后也拦不住兄长糊涂,兄长宠爱风月之地出来的外室,还让外室生下一子,若不是她以皇后的名义威吓于兄长,恐怕兄长都不肯将人送走。“陛下……”她跪在景安帝跟前,仰起脸,眼里充满了崇拜与钦佩,柔声请求道,“陛下可容臣妾分辩几句?”

    景安帝见状,轻哼一声,双手负在身后,“你且说吧。”

    “他虽是未入族谱,到底是我兄长的血脉,”王皇后顺口道来,眼晴里染了些怜惜之色,“素日里最听话,若是他要娶李知府的女儿,兄长自会劝他别肖想;可臣妾也听兄长说起过,他回过老家,李知府暗里知道他的身份,就将女儿嫁了给他。兄长当时欢喜坏了,也未瞧得出这中间有甚么问题,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她稍顿了一下,瞄见景安帝坐在上首,亲自替景安帝递到茶,“陛下,兄长着实不知这中间的缘故……”

    景安帝接过茶,浅抿了一口就不喝了,眼神透着凉意,将王皇后打量片刻,“毫州非但不曾修缮堤坝,还将堤坝炸毁,引了黄河水淹毫州,你可知这事是谁做的?”

    王皇后心惊肉跳,面上流露出悲悯之色,口念“阿弥陀佛”,“臣妾不知。”

    “梁后成。”景安帝将她拉过来,逼近她的脸,“梁后成是你兄长奶娘的儿子。”

    “啊?”王皇后轻呼出声,心里头似压了块沉沉的石头,面露惊惶之色,“竟是他?我王家待他不薄,他竟何故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岂是伤天害理!分明是丧心病狂,半点人性全无!”景安帝怒斥道,“多少百姓死于水患!”

    王皇后素来慈悲,此时落下泪来,“陛下,奶娘之子竟作下此等恶事,臣妾着实无颜见您。”

    景安帝冷哼道,“依皇后意思,这事竟是梁后成一人所为?”

    “难道他背后还有人不成?”王皇后含泪讶异地看向景安帝。

    景安帝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伸手替她抹泪,“此事干系重大,为着奕儿着想,你且将奕儿的婚事放放,省得令奕儿被人攻讦。”

    王皇后一愣,“陛下?”

    “弹劾国舅的折子已经上来了,”景安帝面色阴沉,“俱是指定是国舅暗中指使……”

    “陛下!”王皇后惊呼出声,“兄长他如何干得了这样的事,不是臣妾嫌弃兄长无能,而是他素来胸无大志,如何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你且将心放下,朕自会还国舅一个公道,”景安帝安抚着她道,“拨给毫州的百万钱粮不知去向,毫州如今似人间炼狱一般,朕想让奕儿去赈灾,皇后觉得可还成?”

    王皇后心里“咯登”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让奕儿去历练,奕儿必会精心办差。”